【日惹隨筆】當真誠變成悲劇—第一次看印尼舞台劇成就達成

當真誠變成悲劇(直譯)

Ketika Ketulusan Menjadi Tragedi

When Sincerity Becomes Tragedy

 

全劇大概只聽懂5%的台詞，但根據我多年來看過無數的悲劇，再加上多年來對於印尼的印度教文化或神話故事的認識，光看演員在台上賣力演出，也能猜出80%的劇情。但故事的結局，卻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悲劇。

女主角是來自於東爪哇島印度教高種姓階級(爪哇島在走入伊斯蘭的時代前，有一段輝煌的印度教時期)，所以家裡有人來訪，會有舞者跳迎賓舞，這段迎賓舞可以在峇里島的烏布皇宮觀賞到，幾乎每日晚間都有演出。

這裡古時候的婚姻，當然也是以男性為主體。當迎賓舞結束後，女主角就跟男主角相見歡，並且許下婚約。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，並且生了個女兒。男主角在女兒還小的時候，就因故(我朋友也沒看很清楚，所以理由就跳過，不影響劇情發展)要去一趟峇里島。但去了峇里島之後，又愛上當地年輕的女子，跟對方有了婚約。

女主角得知丈夫不會回來後，傷心欲絕。再加上丈夫愛上峇里島年輕女子的消息，在村里間傳開，女主角備受嘲諷霸凌。女主角因此滿腹仇恨。

由於女主角家信奉濕婆神(Shiva)其中一個面向Durga、也就是破壞神God of Destroyer，女主角就向Durga祈求法力，報復村民。於是女主角幻化成Durga的型態，並且為村裡帶來旱災。而女主角也就帶著Durga的形象，陪伴女兒成長。(想看濕婆神的Durga的型態，可以去普蘭巴南神廟Candi Prambanan逛逛。)

至此，我以為，這齣劇的悲劇型態，會開始朝向女性主義(feminism)的角度前進，畢竟女主角已經幻化成破壞神，我的腦子裡已經響起花腔女高音唱著莫扎特(W. A. Mozart)的歌劇、「魔笛」(Die Zauberfloete)的中一曲「我的心燃燒著地獄的復仇之火」(Der Hoelle Rache kocht in meinen Herzen)。但當男二出現追求長大後的女兒後，女性主義悲劇的型態，馬上就被我刪除。

男二愛上了女主角的女兒。但幻化成Durga的女主角，在此時問出很重要關鍵字：siapa (who)，也就是這個男二到底是誰？劇情到此，最悲劇的結局，應該是女主角強力制止男二與女兒相戀，因為：男二與女兒是同父異母的姊弟啊！而女主角還來不及揭露真相，男二與女兒就攜手殉情。女主角後悔莫及，從Durga的形象，還原成原本的女主角、並且成為傷心欲絕的母親。這樣的劇情走向，才真的夠悲劇啊！

關於阻止女兒愛上不該愛的人，最終女兒選擇為愛犧牲，這樣故事可以去看威爾第(Giuseppe Verdi)的歌劇「弄臣」(Rigoletto)。

回到這齣舞台劇。假如我沒有聽錯關鍵字，男二和女兒是saudara (sibiling)姊弟的關係。男二是奉命來到這裡，要除掉這個具有Durga破壞神形象的女主角，但意外愛上的這個女兒。但結局卻是：女主為了成全他們倆的幸福人生，決定自殺。(劇終) 喂~是在Halo?他們是姐弟ㄟ！

女兒和男二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真相。所以，悲劇的高潮一直無法出現啊。

看到這個結局，我唯一的反應是：錯愕。沒那麼悲劇啊！悲劇，不就是不該死的全死了，就算活著也要痛不欲生嗎？再來，男主角到底幹嘛去了？我腦子中都已經架構好復仇的火焰要怎麼燒，卻硬生生被澆熄。

假如我是編劇，我一定會發揮女主角Durga的形象，把復仇的道路鋪好鋪滿。這部分可以參考日本小說家、湊佳苗的「告白」。保證女性主義滿滿，絕對比三立八點檔還爽快。

當然，悲劇的結局，我還是偏愛女兒和男二殉情，女主悲痛欲絕且換回原形。假如還有一點時間，肯定要安排賜死男主角啊！

基本上，Ketika Ketulusan Menjadi Tragedi，並沒有把真誠和悲劇拉得很極端。並且，真誠和悲劇都只發生在女主角身上。讓人為女主角的角色感到不值。

就降。小時候花很多時間看一堆悲劇，還是有助於在啥都聽不懂的狀態下，猜到整個故事架構。女主角有一幕演得很感人，我有感動到。並且偷偷地拍張照，以資紀念我在印尼看的第一齣舞台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