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日惹隨筆】日本有菊花與劍，日惹有茉莉花與匕首

古有The Chrysanthemun (菊花) and Sword (劍)，今有Sang Melati (茉莉花) dan Keris (匕首).

現在事態擴大。按照台灣以往的經驗，政府沒給個交代，就會沒完沒了。但以這裡以往的黑歷史，政府常常會透過置換概念，讓整個政治風暴以另一個主題做結束。(比如說：排華。)

政府已經向Meta和Tiktok要求審查貼文和影片內容。Tiktok已經同意關掉直播功能。但剩下能看到的影片，大多都是各種荒誕、嘲諷的影片。應該看不到警察撞人、發射催淚瓦斯、又或者警察拿起槍來威嚇的畫面。

學校也通知提醒，要從可信賴的媒體獲取資訊(沒說是那些媒體)，以及外國學生從事政治活動是非法行為、會殃及簽證的。

好多次遊行抗議，都有圍著頭巾的穆斯林媽媽，站在警察面前(甚至是持著盾牌的警察面前)大聲斥責。警察只能像是聽媽媽的教訓，動也不敢動，他們只是把武力動在其他年輕人身上。這種鏡頭，不論是抗議示威的當下或過後，都是充滿嘲諷。好像只剩媽媽們可以控制這群警察和軍人。

平常的印尼人，不管他內心在想什麼，該有的禮貌和笑容都沒少。根據Internation調查，2024年最友善人民第二名是印尼。只是當踩到某個令人不愉快的點，他們也是會暴怒。

幾天前，遊行抗議剛開始，大夥最激烈的行為，大概就是一群人上街走走，搖一搖某個政府機關的鐵門，然後就進到隔天的節目。但每次都一定有傻傻的警察北北，不小心惹到人。這次是撞死一個路過的網約車司機。劇情走到此時此刻，怎麼可能大事化小、小事化無。

說到在這裡的鄰里互動，每個人死後都會被送回家鄉村里裡的墓園。當村長頭頭接到電話，聽到村裡誰誰家的誰誰誰昨晚掛了，村長會馬上進行小組動員，誰誰誰去墓園、把墓地準備好，誰誰誰去喪家、陪家屬聊天，誰誰誰去打理飲水食物、以供喪禮時食用。這一切都會在24小時內備妥，因為大體會盡快回到家鄉下葬。

平凡日子裡的喪禮已經是如此地集體，更何況是一個無辜的網約車司機。集體的層級，已經從村里，伴著遊行抗議的議題，提升到國家層次。網約車司機的葬禮不僅是總統參加了，還有幾百名的網約車司機騎著機車護送遺體。

接下來，就是許多荒誕事件。放火燒房子，這不難想像。入侵某有錢高官家，把75吋(或者更大)大電視、飲水機、...通通搬走。把路邊所有政府公有的金屬製品(如號誌牌之類的)全部搬走。

看起來很違反規矩，但這種行為鑲嵌在經濟走下坡、失業率上升、基本工資不漲、卻漲了政府高官的住房補貼。更別說政府很驕傲的學生免費營養午餐政策，學生只能吃到薄到透光的西瓜一片、幾小塊天貝、幾片葉子當蔬菜、以及看了就知道吃不飽的白米飯(以及三不五時的食物中毒案)。一切都會變得合理。

也許我們會覺得，這裡的人們窮，但他們絕大多數的人是屬於樂天知命的性格。很容易說服自己：這些就足夠了。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天性，才有辦法對人友善、對自己身處的環境嘲諷帶過。只是總有白痴笨蛋，連装連演都不會，反倒是惹怒底層人是第一名。

印尼大部份族群(尤其是爪哇人)的傳統服飾都會配戴keris刀(或劍？反正是不長不短，造型各異)。我之前都會拿來開玩笑，那是方便拿來切水果的小刀。但其實應該是被惹到極限、方便拿來自衛的武器。

昨天通知了幾位在日惹的中國人和台灣人。果然還是台灣人比較敏感，都覺得沒事待在家、乖乖待在家沒事。但中國人就有點皮，希望他們能罩子放亮點。